艺归三省
浅析韩必省的书法绘画艺术之四
文/李尔山
于“青云圃”潜修
这个系列原计划写三篇文章，从动物画、山水画和隶书三方面来介绍韩必省先生的艺术造诣。这是基于我个人对于韩氏艺术强项的一种体悟。文章是应《人民画报》之约写的，但画报的编审则认为，韩必省的花鸟小品也画得非常好，因而又特约我补写此篇。由于当时必省正在痴迷八大山人之际，便为这篇补叙定题为《于“青云圃”潜修》。
行内人都知道“青云圃（也作青云谱）”是明末清初那位被誉为艺入颠峰的书画大家八大山人出家为僧后，静修作画之处的名号。
就在这个青云圃中，八大山人朱耷，过着“一衲无余”和“侣徙耕田凿井”的劳动生活。然而就是在这样艰苦的自耕自食中，他完成一系列让人惊叹不已的艺术创造。其中成就最大甚至可称是后无来者的是他的大笔写意花鳥。八大的花鸟以形写情，变形取神；着墨简淡，运笔奔放；布局疏朗，意境空旷；精力充沛，气势雄宏。他用形式和技法托载着他的真情实感，让笔情恣纵，不拘成法，苍劲圆秀，逸气横生。章法不求完整而得完整。一花一鸟不是拿捏多少、大小，而是着眼气势、神韵。固而八大之花鸟被后世誉为神品。
韩必省爱上八大，大约是2009年的事情。那年天津市民革在花团绵簇的意式风惰街举办了一次画展，在这次画展上韩必省展出了一组水墨荷花四条屏，这组既可联章又可独立的花卉，就是采用了大笔水墨写意的手法。整个画面疏朗平稳，笔意酣畅，水墨淋漓。其间已可窥到八大的影子了。
这种笔意是哪里来的？如若细审其由，大约可以追溯到韩必省临习黄公望《富春山居图》的时候。习画史的人都知道，八大山人朱耷也是一个黄公望迷，他的山水画就源自倪儹和黄公望。而且也像韩必省一样，南北相触而偏于南派。在临习黄公望的过程中，韩必省发现唯有八大山人在学黄氏时墨如滴泪，笔下尽是残山断水。于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，艺术的进取心催促他去寻找这位生活在三百多年前的鲠直的古人。他从他的艺术人生中感悟了其忠于故国的赤子情怀。当知其人品之后，再观大师的花鸟，便覚一草一木，一翎一羽，都有情意在其中，于是乎对八大的迷恋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了。
韩必省学习八大山人，到了如醉如痴的地步，但他深深知道八大的神韵是临不了的。他采取的方法：一是读，细细阅读八大的名作，力求悟出其中的情绪和蕴含着的象证性。二是思，闭上眼睛冥思苦索，寻找一种最精简的表现形式并把自己的情绪贯注其中。三是写，纵横水墨，一日动辄数十张生萱，一揮而去。就这样韩必省又为自己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心灵窗戶，一扇看得更深更远的艺术之窗。韩必省的小品或许并不像八大，因为八大之后绝无以假乱真者。就像齐白石学八大出简峻，黄永玉学八大出简险一样，韩必省学八大也有他自己的特色。首要的当然也是"简”。所谓简，一是描绘的对象少，二是塑造对象时用笔也少。最近看到他给李兮小友题兰诗画的一幅诗意小品，全画仅有两叶一梗而己，画兰既不开凤眼也破凤眼，陈规全破，但兰之绰约幽香尽在画中了。他做到了以少胜多，少而不薄，少而不贫，少而有味，少而有趣，这不能不说是得了八大精神。
其次的特点是“真”。韩必省学习八大，没有在变形上刻意模仿。而是努力在简的基础上求
真。发挥其工笔唯美画家的长项，并在形与趣、形与巧、形与意的紧密结合下功夫，所以我们在欣赏他的画时，就不会感到单薄和怪异。在布局，特别讲究少许物象在二维空间中摆放的位置。充分利用空白，给读者以想象的空间。
在英国举办的一次画展中，有一幅荷花，韩必省在画的左上角一片泼墨荷盖，泽润丰淋，盖下花冠粉脸半遮，娇羞如诉。画面中心及右下，大片空白，唯一支荷箭中空净植，一身针芒。画中语境让人匪夷所思。
总而言之，韩必省的花鳥写意己经走向了形而上的境界。除了动物、山水、花鸟，韩必省的人物画亦别具特色，究其所宗，大约是从金农、罗聘那里走来，尤其是罗聘。看一看韩必省的钟馗，分明生出一腮罗聘笔下的胡须。罗聘是清扬州八怪最年轻最全才的画家。早年清贫，苦学而成大器。这种经历和韩必省颇为相似。罗骋师从金农，笔耕不息，以至佛画和罗汉图登上有清一朝之顶极。这让人们想起早年的韩必省苦居斗室，累月经年地画五百罗汉图，画一个十八罗汉的手卷硬要使用十八种勾勒法的故事来。正是因为下过这种罗聘求学般硬功夫、苦功夫，所以韩氏人物画的线条才会有一种刚柔相济的节奏美感。他山水中的人物，尽管是点缀，但无论大小，或起坐营生、或仰俯呼号，都会一丝不苟，形态栩栩如生。而大幅的写真作品更是神传心语，妙趣横生。
归纳三省堂三块柱石，以及他的花鸟小品和人物画，我们可以看到韩必省从艺的路碑上写着这样几个大字：刻意传统，志存复古，秉正求精，克己归流。这虽然是韩必省的个人志存，但又何尝不是我们复兴国学国艺应当提倡的一种精神呢！
（编辑：张之龙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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