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读明鉴法师画作有感
□ 陆书龄

释明鉴 字崇涛 别署破山僧。天津市人,礼净慧长老座下披剃,常住湖北黄梅四祖寺。
师自幼习画,初以两宋院派山水为宗,兼习元明诸家。后得天缘,蒙慧公长老开示,了却尘缘,笃心佛释。幽居四祖祖庭,景清境妙,澄怀之际,胸臆渐开,笔下诗趣画韵多得清明空灵之禅机。
师在精研山水之际,復广涉人物、花鸟,更与牧谿、马远、夏圭、颜秋月等诸家推心陶染,尤喜宋梁楷之快意淋漓。其落笔人物高标道释圣贤之逸韵,其泼墨山水,简笔写意,更具禅家之别趣。
法师作品,屡赴德国、美国、日本等诸国展出,并于凤凰网有禅画系列讲座。师置身太玄,物我两忘,过去种种已成雪爪鸿泥之渺,当下处处皆作拈花指月之归。虽黄梅飘然一衲子,落笔亦是西山千年之禅风也。

明鉴法师画作
(一)疫情中的画僧
画僧明鉴法师,常住在湖北黄梅四祖寺已经十几年了。他是天津人,2005年披剃出家以后,几乎很少离开寺院。2019年末,58岁的明鉴法师来到了河北省邢台市大开元寺参学佛法,也顺路回天津老家看望其兄长。因缘会遇,这次出行意外地赶上了全球特大瘟疫,紧接着就是武汉封城/黄冈封城,四祖寺地处疫情的中心地带,明鉴法师也只能暂时滞留天津,等待疫情过后再回寺院了。
出家人滞留俗世多有不便,好在明鉴法师的兄长提供了一套空房子,给这位画僧一个人居住。虽然在四祖寺没有发现被感染的病人,但也让这位来自疫区的僧人成为了一个敏感人物,他只能严格遵照国家疫情防控的政策,自我隔离,闭门不出,整日念佛诵经,也正好落得一个无人打扰的清静。
早晚课诵/趺坐参禅,是明鉴法师在多年僧团生活中养成的习惯,就像俗家人的按时吃饭一样,虽然是住在居民小区,听不到了暮鼓晨钟,然而禅宗丛林的日常功课,他丝毫也没有马虎过。隔离14天期满,他开始每天漫步在儿时经常玩耍的子牙河畔,舒展筋骨、经行思维、吟诵经文、唱念佛号,以抒发胸中之郁闷。日子过得有点久了,有好事者送来了几刀宣纸,以及笔墨颜料。所以在这几个月的躲避疫情期间,才有了这几十件准备参展的“明鉴法师画作”,姜维群先生为之命名为“明水鉴山画僧归”。
其实,古往今来的画僧也都不是职业画家,书画创作仅仅是他们在禅诵之余抒发情怀的游戏三昧而矣。就拿画僧明鉴法师来说,他在黄梅四祖寺里也是跟所有的僧人一样依教行持,守清规戒律、听晨钟暮鼓、作早课晚课、过堂坐香、担任职事,参与寺院的管理。只是比其他的僧人,多了一些笔墨情趣。

明鉴法师画作
(二)禅画与文人画之讨论
这几天,笔者也跟明鉴法师谈到了书画界普遍关注的“禅画与文人画”这个话题,我们一致认为:
禅画与文人画至少应该是近亲的关系,也有人说禅画就是文人画的分支。而其作品一般都是简洁淡雅、清新飘逸的写意画。轻艳丽,重水墨;不求形似,但重意境;而其作者又同是具深度修养,而率真任性的画家。
文人画的作者当然必须是通诗词/工书法的文人,然而有一种说法值得留意:读书人(包括士大夫)也未必就能算得上是文人。即便是著作等身、学富五车,而毕生沉浸于章句小楷,以求功名/谋富贵为至高追求,成为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,那能算得上是文人了吗?古德曾经说:“读书不知学圣贤,与禽兽无异”。故而,读书人至少要懂得“文以载道”和具有以天下为己任的家国情怀,才能称得上是“文人”吧?而这样的“文人”抒发情怀的绘画作品,才能算得上是文人画吧?!
禅画似乎不同于文人画,这是缘于禅者时时处处皆能展现出玲珑透彻的本真生命状态,其作品不拘泥于笔墨气韵,往往是将生命的解脱视为最高理想,其所表现的一切万物都是生命最纯真的化现,所谓“青青翠竹尽是法身,郁郁黄花无非般若”。
禅画的作者,当然一定是禅宗行者。“禅”本身是遥远而神秘的古印度的文化,传入中国则分为如来禅、祖师禅和秘密禅。都是数千年前释迦如来所亲授,而中国的禅宗更注重于祖师禅,所谓拈花妙义。此禅法于古印度传灯二十八代,由达摩大师传入华夏中土,与汉文化相激荡,形成了中土的“禅宗”,薪火相承而至今日。明鉴法师正是生活在这样修学的“禅宗”团体之中。
古印度的禅法注重于出世间法,而中国的儒家文化更强调经世致用。印光法师说:“其发挥虽有权实浅深,方便究竟之不同,而其所宗之理体,所修之工夫,其大端固无二致也。”中国的禅宗,是在汉地的千年传承中,除了“直指人心”的根本精神未改未变,而其更强调“以出世之精神,做入世之事业。”
出家的禅宗行者们一般都是常住在专门的道场之中,依众靠众,一心行持祖师禅法,世称禅和子。历史上也有很多文人雅士游学其间,如王维、苏轼、黄庭坚、白居易等,都是文人中的行者;而牧溪、石恪、八大、担当等画僧,其出家之前也曾经都是有着家国情怀的读书人和画家。他们都有禅宗道场中的生活经历,耳濡目染、行持禅法,发出世之志。而禅诗、禅画都是这样的行者因参究心性,而有所显现的证悟境界在翰墨上的自然流露,绝非世间学者抒发情怀的笔墨游戏。
现代人普遍认为:王维是中国绘画史上“文人画”和“禅画”的鼻祖,他达到了“禅境、诗词、音乐、绘画”相融合的妙高峰顶。王维的初心是要成为兼济天下的大英雄,而一系列的人生际遇却使他成为了追求出世间法的禅宗行者。《居士传》中的王维“妻亡不再娶,三十年孤处一室,焚香独坐,以禅诵为业。”他虽然不是僧人,却栖心于禅门之参究,也曾留意于摄机最广的净土法门。

明鉴法师画作
(三)画僧的金刚手段
画僧明鉴法师正是沿着古圣先贤所示现的道路徐徐而来,在佛法上他遵循佛陀的教导,以达摩、慧能、百丈等历代祖师为楷模,如法行持,正如太史公所说“虽不能至,然心向往之。”在艺术上则是追随着牧溪、梁楷、王维、苏轼等先贤的路径,将禅心与诗意融合在那空灵清寂的笔墨之中,再现了他那禅修境界的艺术体验,开拓出了极为深邃的美学意趣。
疫情期间,明鉴法师临摹了石涛和尚的《十六大阿罗汉应真图》,与其说是绘画的临摹,倒不如说是两位画僧跨越时空的坐而论道,而这十六位尊者的影像成了他们笔墨之间的机锋转语。……据玄奘大师翻译的《法住记》所载:十六大阿罗汉,是遵照佛陀的教敕,以神通力延自寿量,常住世间。所谓『蔽隐圣仪,同常凡众,密受供具,令诸施主得胜果报』。明鉴法师深信,僧众之中多有真身罗汉之应化,所以在祖师道场之中虔诚礼敬,广修供养,借此机缘细心观察各类僧人。其所绘制的“应真图”果然梵相奇古,身姿舒展。或禅定,或经行,或欢喜,或思维,神形各异,惟妙惟肖。山水背景与人物远近呼应,时有交流,更烘托出大阿罗汉既能超然物外,而又关怀芸芸众生之慈悲心肠。
明鉴法师的泼墨山水画,更是以禅心而观照万物,其不求画面之色彩,却能以水墨淋漓表现出世间万物的真空妙有。大胆的泼墨犹如“涵盖乾坤之菩萨心肠”,细心收拾恰似“截断众流之金刚手段”,悠远意境更如“随波逐浪之自在洒脱。”他将激动的情绪瞬间转变为智慧,而行之于笔墨间,信手挥洒,看似杂乱无章的寥寥几笔,勾勒出虚实相间的线条,在雾霭云霞之中交错重叠,幽幽禅意呼之欲出,那是一种内在的高贵。

明鉴法师画作
(四)结束语
明鉴法师是以禅法而悟画法,其作品清逸洒脱、禅趣盎然,凝重感/空灵气跃然纸上,似开示芸芸众生离苦得乐之无上清凉。谨以一首小诗献给这次“明鉴法师画展”:
古刹林泉雨若烟,
挥毫泼彩几多年。
慈云宝树收拾尽,
腕底烟霞九品莲。
笔于2020年庚子大疫之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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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鉴法师画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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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鉴法师画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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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编辑:张之龙)
